文 甘肅 木石
時間過的真快,一晃我們被別人從大哥、大叔到現在喊成大爺了。梁啟超在《少年中國說》中說,老年人常思既往。如今,我們?yōu)槊魈煜氲亩嗍浅允裁戳?,而時常能讓我們想起的便是年少時的事了。小時候最讓人感興趣的事情莫過于看電影了,一聽說晚上村里要放寬銀幕彩色武打功夫片,課都聽不下去了,心早就飛到了電影場上。
在上個世紀80年代初上,我們村有一個專業(yè)放電影的,他放電影的地點就在我們村小學隔壁由四面土墻圍起來的農機站里。一放學,同學們就像脫韁的野馬立刻飛奔到家,死纏爛打的向父母要電影票錢。禁不住娃娃們的纏鬧,一些家長便繳械投降了,而勝利了的小伙伴們高高興興地拿上小板凳去“電影院”占地方,還會順手拿上一塊玉米面窩頭,再順手撈上一塊咸菜,邊走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。盡管那時候電影票錢只有5分錢,可是我們家孩子多,負擔本來就重,父母自然沒有那個閑錢支持我去買電影票了,不過我也不會束手待斃,一到家便扔掉書包,來不及吃母親做的晚飯,迫不及待地從瓦罐里撈出一個高粱餅,揣在懷里就從家里蹦了出去。一路邊小跑,邊啃高粱餅,由于沒有水,又不停地打著嗝,直到“電影院”門口,餅早啃完了,看著排著長隊依次進場的人們,我便擠在邊上等待時機。其實“電影院”是沒有門的,就是兩堵墻中間留下的專供拖拉機進出的兩米寬的通道,中間擺著從學校借來的兩張課桌,邊上剛好留出一個人進出的位置。門口有三個人負責張羅:一個人維持秩序,一個人盤著腿坐在課桌一邊賣票,另一個彪形大漢則坐在開口的那張課桌一邊收電影票。彪形大漢一條腿順著桌子垂下,另一條腿蹬在墻上,時刻防止像我這樣隨時準備混進去的小孩子。有時候,一個人會同時拿著幾張票,帶著幾個人一起進入,告訴收電影票的人:“我們幾個是一塊的,這是我們的票”,這個時候,我的機會也來了,我會混在其中,看也不看收票員,徑直大搖大擺地往進走。當然,也有被識破的時候,這時候,我會被彪形大漢提上領子拎出去,這樣,我就不再會容易混進去了。第二天上學時,便纏著晚上看了電影的小伙伴讓講給我聽,之后,我又把聽來的電影情節(jié)繪聲繪色、并且眉飛色舞地講給其他小伙伴。
那個時候,我們最盼望的就是誰家包個電影,那樣,我們就可以擠在一個大大的打麥場上,看不需要買票的免費電影了。因為電影在那個時代實在是太稀罕了,包電影一時間成了農村人身份高低的象征。光景過的好一些的人家,要是有了紅白事,都要包場電影,以答謝村里前來幫忙的職客們,同時還可以聚聚人氣,收獲一眾鄉(xiāng)鄰羨慕的目光。錢多的人家多包幾場,錢少的人家也要撐著場子,包上一場放一放。遇到婚嫁這樣的喜事,看電影的自然更是喜上加喜。而那些過白事的人家,一般都是家里有高齡去世的老人,由于年歲已高,早已是兒孫滿堂了,他們家的白事也就成了半喜半憂了,雖是白事,也一樣不影響大家看電影的情緒。這時候,看電影的并不局限于本村,方圓幾里地方的人都會趕到。只要得到可靠消息某某村誰家過事放電影了,方圓幾里村莊的人們都會奔涌過去。有時候看完電影就著月光回家已是半夜三更了。這時候大人訓斥的理由是非常充足,我們只有默默地聽大人訓斥,下次若聽到有演電影的地方還照樣去,早把大人的訓斥忘在了腦后。
那時看過的電影很多,內容記不住了,但電影名字到現在我還記得非常清楚。我們小孩子們喜歡看的大多是武打片像《少林寺》、《木棉袈裟》、《黑匣子喋血記》等,看了之后,我還自制了沙袋,吊在我家的核桃樹上,每天放學總不忘練幾拳。還有戰(zhàn)斗片《解放石家莊》、《血戰(zhàn)臺兒莊》、《地道戰(zhàn)》等。這些讓我們了解了中國人民抗日戰(zhàn)爭和解放戰(zhàn)爭史。以后,隨著時代的發(fā)展,一些反映改革開放的影片也搬上了銀幕,像《喜盈門》、《咱們的牛百歲》等,這些影片都給了我很深的印象,到現在想起來,仍然懷念那些天天惦記著看電影的時光。
時代在變遷,電影也在不經意間發(fā)生了變化。世紀之交,為了保障廣大農民的基本文化權益,國家提出,在21世紀,在廣大農村實現一村一月放映一場電影的“2131計劃”。響應國家的號召,當年的放映員們,由于對電影熾熱的愛戀,毅然決然地加入了農村公益電影放映隊的行列。如今,公益電影放映員們領回了一部部優(yōu)秀的國產影片,在一個個寬敞美麗的農村文化廣場上次第放映。新上映的影片,比起當年的電影,無論是劇情設計還是拍攝技術都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。
可是,轉眼進入的二十一世紀,人們的生活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電視、電腦、智能手機、網絡迅速地進入了千家萬戶,各種電器應有盡有。人們足不出戶便看到了各種電視節(jié)目,還有各種老年人愛看的戲曲和小孩子們愛看的動畫片。你可以坐在舒適的沙發(fā)上,喝著茶水,吃著各種水果、點心……手里拿著遙控器,百十來個臺任你挑選,任你擺弄。還可以在電腦或者手機上,只要在搜索欄輸上你想要的電影或者是電視劇名字,立刻就會找到這個電影或者電視節(jié)目,方便至極。盡管公益電影再也不收一分錢的電影票錢了,可是搬著小板凳前來看電影的人卻越來越少了。前段時間,我回到村里,也曾碰到過幾次公益電影放映員來放電影。晚飯過后,也如當年一樣,我提著小板凳坐到了銀幕前面,看著周圍稀稀疏疏觀影者,看著面前無精打采的放映員,再也找不到當年在打麥場上看電影的那種興致,那種樂趣了。
當年擠破頭去看露天電影的情景,只能長久地留在了我們這代人的心中,或許,農村公益電影放映,經過20多年的嘗試與實踐,又到了要改革的時間了。
作者簡歷:
木石,原名柴巖,甘肅寧縣人,畢業(yè)于蘭州大學中文系,供職于甘肅省寧縣縣委宣傳部,生于上世紀70年代。愛好讀書、旅游和寫作,喜歡以文會友,常常和文朋詩友一起徜徉在文學殿堂,樂此不疲。曾有多種體裁文學作品散見于國內各大報刊雜志和網絡平臺,并多次在國內各類文學大賽中獲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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