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│平生愛水

譚 文 革

 

  

 

        水是生命之源，任何生命都離不開水，因此沒人能夠說自己討厭水，世間是人人愛水的。然而同樣是愛水，愛水的程度卻差別巨大。

  

        孔子曰：“知者樂水，仁者樂山；知者動，仁者靜；知者樂，仁者壽。”知通智，知者就是智者，智者之所以愛水，是因為水飄逸靈動，是動態(tài)的，水無常形，形態(tài)多變，其變化中蘊(yùn)含了智慧、機(jī)巧等。

  

        智者動，這很好理解，因水無常形，不斷流動，完全靜止的水極少，或者說根本不存在。智者樂，這也好理解，有智慧、悟性的人，能看透、領(lǐng)會事物的本質(zhì)和規(guī)律，知足可常樂，怡然可自得。

  

        我是一位大老粗，雖然從小以來就喜愛物理探究，喜愛觀察具體事物并從中發(fā)現(xiàn)一些規(guī)律，再上升到哲學(xué)思維，但我遠(yuǎn)遠(yuǎn)不是一位智者。

 

        然而我非常喜愛一句哲言：“愛山之博大精深，樂水之飄逸靈魂。”我的老家屬江南的丘陵地貌，有山有水，屋后是青青的山，我從小常在山上玩耍，愛山是肯定的。

 

        然而我更愛水。我家老屋前幾十米處有一條河，那是漣源的母親河——漣水河。四十多年前，漣水河清澈見底，可以飲用；三十多年前，河水仍可燒茶煮飯。家里和爺爺奶奶家的生活用水，我常去河里挑。

 

        我愛水的具體表現(xiàn)就是特別愛去河里游泳，那時我們叫“洗澡”。一到夏秋季節(jié)，我與小伙伴們常去水中泡澡，酷熱的三伏天，我們每天可洗幾個澡。

 

        河邊有寬闊的田野，田野需要引水灌溉，在毛主席那個偉大時代，農(nóng)村的水利設(shè)施修建得極好。我的家鄉(xiāng)有四個水壩，水壩端頭都修建了水能泵，水能泵無需電力，依靠水位差的壓力帶動水輪的轉(zhuǎn)動，水輪葉片再把河水抽上河岸高處。

 

        我家鄉(xiāng)漣水河的上游有六十壩、越仁山壩，家門口有磨石橋壩，下游有鰲頭壩。水能泵抽水時，河壩必須蓄滿水，此時最適合游泳，因為河壩處的水很深，河面寬闊，河水亦清澈。

 

        我在這四個河壩皆游過泳，游得最多的自然是家門口的磨石橋壩和下游處的鰲頭壩。十幾歲后，體能好了，泳技高了，我更喜愛去鰲頭壩游泳，因為那里是下游，另一條支流墨溪水匯入后，水量增大了一倍，河面更寬，水更深了。

  

        我在家鄉(xiāng)生活了二十年，熱愛家鄉(xiāng)的一切，最愛的就是家鄉(xiāng)的水。后來去省城讀書，我愛上了月亮島處的湘江水及學(xué)校附近的一個小湖，我與同學(xué)們常去那些水域游泳。

 

        參加工作后，我又一路愛水。從金石鎮(zhèn)的山廟水庫到水洞底鎮(zhèn)的孫水河，從石馬山鎮(zhèn)的漣水河、楊嶺水庫到白馬鎮(zhèn)的白馬水庫，我都多次下水游過泳。

 

        出差或旅游時，我走過了大江南北、五湖四海。我是天性愛水的，遇到了好水又適合時，我總想要下水去游游泳，在渤海、黃海、南海的海邊，我擊過水、遏過浪。

  

        在漣源這個小地方，至少在漣源游泳界，我還是有些小名氣的。幾年前，我在192分鐘的時間連續(xù)游泳了6100米，榮獲了12000元“獎金”?，F(xiàn)在我雖五十有二了，但在漣源一地好像還沒人敢向我挑戰(zhàn)游泳10000米。

 

        天命年前我愛水，主要是喜愛游泳；天命年后我愛水，主要是喜愛觀水和聽水。“樂水之飄逸靈動”，遇上好水，我首先想的是去觀水。看到飛流直下的瀑布或潺潺的流水，我喜愛聆聽那水聲，水聲屬天籟之音，能讓人寧靜怡情。

 

        近幾年來，我喜愛品茶，也喜愛聽茶。井水煮茶時，茶在舞動，水在飄動，觀之聽之，讓人愉悅，怡然而樂。一邊聽茶，一邊聽水，心曠神怡，韻味悠長。

 

        白居易在《玩止水》詩說：“動者樂流水，靜者樂止水。”我既愛流水，也愛靜水，說明我既是動者，也是靜者，有時動，有時靜。“動靜不失其時，其道光明”，《周易》的這句哲言蘊(yùn)意豐富而深刻，其中亦有養(yǎng)生之道。

 

        水，該動時動，該靜時靜；人的養(yǎng)生也是這樣，動靜應(yīng)不失其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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